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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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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哎?小軍爺, 您這是做什麽。這裏有我就行了,您趕緊回屋歇著。”陳嬸兒拎著趙承安交代買的菜肉進了竈房,入眼就看見她家小軍爺, 穿著淡青色的衣裳, 腰間圍著個圍裙, 正站在案板前, 拎著沈甸甸的菜刀咄咄的砍著。

“陳嬸兒, 你回來了。”趙承安擡頭笑了一下, 手上劈骨的動作又快又穩,“快幫我燒一鍋水, 把這肉焯一下。”

趙承安說著指了指放在一旁的木盆,陳嬸兒離的近了才看到,那盆子竟是已經堆了幾乎滿滿一盆的大骨頭。

這麽多!

陳嬸兒望著那比她洗腳盆子還大一木盆,“小軍爺,這,這是今天家裏要來人麽?”

趙承安將最後一塊骨頭剁開, 斜著刀背搓進盆裏, 這才用圍裙擦了下油乎乎的手,“是,今天晚上有人來家。”

陳嬸兒被趙承安笑的晃了一下, 要說起來小軍爺長得真沒得說,這會兒這麽一笑,她覺得整個竈房都亮的打眼。

“這裏我來吧,您去房裏歇著, 您要做什麽跟我說,我來。”陳嬸楞神的功夫,趙承安已經從腳邊端起個盆子來,裏面是兩條約莫得三斤左右肥肥的大鯉魚。

“不用,您先給這肉焯了,今天我親自掌廚,您幫著打個下手就成。”趙承安說著端著盆子出了門。

“一片片柳絮飄,飄過了天之角,你可曾看到紅塵紛擾...”趙承安將外衫勾進束腰,頓在墻根,手中沈沈的鐵刀,啪啪的拍在魚頭上,然後手腳利落的開刀剖腹,口上還愉悅的哼著腦子裏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曲兒。

那小曲原來的調子詞兒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翻來覆去就這麽兩句話,哼來唱去也就這麽兩個調,可是任誰都能看出來趙承安的心情很好。

趙承安說要掌勺,果真就如此,陳嬸兒眼瞅著自家小軍爺玉樹臨風一個帥小夥子又是剁又是切,又是添火又是熱鍋的,幾次都想搶了那掌勺的工作,讓小軍爺歇著,奈何趙承安打定了主意要親自張羅。

於是半個下午,爭取了數次,陳嬸兒也沒拗過趙承安,等見到他炸魚澆油,燉肉調香的熟練之後,也就沒在提了。

誰能想到,她家小軍爺提槍射箭的手,還能玩刀掌勺!

別說是信封君子遠庖廚的爺們兒了,就是那普通的婦人姑娘的,都不定有他們小軍爺做的好。

張揚本來在外院和其他親兵們一起說著今日大軍進城的盛況,等不知道從來飄來一陣香氣,越說越餓的時候,再多的激動都磨沒了。

“陳嬸兒這做的什麽,也太香了。”一旁心不在焉的親兵使勁吸了吸鼻子,嘴裏濕乎乎的,口水都快下來了,“聞得我都餓了。”

張揚也覺得香,這油香肉香的,從鼻腔裏順著就往肚子裏鉆,鉆的他這五臟廟咕嚕咕嚕的。

“丹哥,你去問問唄,陳嬸兒這做啥呢。”朱志強也好奇,戳了戳自己親生的兄弟朱志丹,使勁攛掇。

“你怎麽不去?”朱志丹不比朱志強跳脫,為人也總帶著點懶散,這會兒他抱著肚子,半倚著門煞有其事的道,“我這肚子現在咕嚕咕嚕的,哪有力氣。”

張揚和他們兄弟是多年的戰友,這樣的場景都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了,他嗤笑了一下,“我去瞅瞅。”

說完張揚擺著手轉身就朝竈房走去。

這會兒趙承安正和陳嬸一起,切配菜,旁邊放著剛炸好了魚,鍋上也悶著大骨頭,旁邊新起的小爐子上,還用砂鍋悶著雞...

那股子饞人的味道離的越緊,越是明顯越是濃郁,等張揚摸進廚房後,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幾輪。

“小軍爺?”張揚看著那個和陳嬸一起忙著的熟悉的很的身影,下意識的念道,等趙承安閃電般的往這裏一掃之後,反應過來趕緊改口。

“校尉!”

趙承安握著大菜刀,一手蜷著固定在菜上,手中噠噠噠的切著,“怎麽了?”

“沒什麽。”

張揚突然想起來,他們家校尉,據說進親兵營之前,是在火房當差。

那怪不得這麽香了。

趙承安也沒放在心理,“交代志丹志強幾個,晚上給你們備一桌子,不值崗的,晚點過來把飯端走。”

“對了,你再喊人去買幾壇子酒回來。”

張揚一見是趙承安掌刀,本來都以為沒戲了,話都沒出口就咽下去了,哪知道還有峰回路轉,這裏頭竟然還有他們的一份!

這下哪裏還有不應的,張揚咧著嘴,高高的應了一聲,“是!”,轉身就去外頭吩咐人去買酒了。

太陽將落的時候,江城等人幾乎是踩著飯點來的小院,趙承安和陳嬸兒剛剛將菜端上桌。

“可見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郝仁義半搭在方文彥身上,抽著鼻尖聞了聞,眼睛猛地一亮。

趙承安看看日頭,皮笑肉不笑的呲了一句回去,“怎麽來這麽早,我還以為要等我吃飽了再派人去請呢。”

“還杵著幹啥,搭把手啊。”趙承安現在和方文彥等人同級,說是同僚也沒差,如今輸了,連膽子都肥了,說話也不見外。

幾個人一人一邊,將桌子擡到了外面已經鉆出嫩綠的那顆椿樹下,那邊趙鵬和江城也拎了長凳過來。

趙小妹沒上桌,來打了個招呼,就和陳嬸兒抱著寧邦去屋裏吃盛出來的小桌。

寬大的方桌邊,幾個男人圍了一圈落座,趙承安、江城、李延澤、方文彥、郝仁義、趙鵬...

都是熟人。

趙承安嘴角眉梢盡是笑意,一雙柔和帶光的鳳目,瞅的另外幾人瘆得慌。

“你瞅啥?”趙鵬向來是剛來剛去的直腸子,這會兒被趙承安刺的汗毛都要立起來了。

瞅你咋的。

趙承安張了張嘴,差點被饒進套子裏,幸好腦子快,嘴沒跟上,壓下腦中已經打起來的場面,他揚起一抹敞亮的笑。

“來來來,先滿上,先滿上。”趙承安說著啵的扒了酒壇上紅布包的木草塞,給旁邊的李延澤滿上,然後是自己和江城。

“好酒!”方文彥聞著那瞬間漫開的酒香讚了一聲,連眸子都亮了幾分。

眼見那頭不用他動手,已經自己拔了紅封,自己倒滿了一碗,趙承安放下酒壇子,將酒碗端了起來。

“這第一碗酒,先恭喜你們得勝凱旋!”趙承安將手中的碗向前遞了遞,“幹!”

剛才還松松散散的氣氛,一句話,就好似要燃了起來,讓人心裏都跟著一震。

然後方文彥笑,郝仁義笑,江城笑,李延澤也在笑,趙鵬更是笑的牙白眼小。

多日的交往相處,幾個人也沒有客氣,一同將酒碗舉起,“幹!”

六雙手捧著六只酒碗。

這酒算不得難得的佳釀,是鄲城特有的梨子酒,鄲城盛產鄲梨,這些酒在釀制的過程中,每一個壇子裏都封了一顆梨子,酒也帶著梨子的甘甜清透,故而鄲城梨子酒也是有些名氣。

一口酒下去,微涼的酒液裹著火辣辣的感覺,一路燒過喉口,順著燒進胃裏,隨後淡淡的甘甜和梨子的清香在口中滋生。

趙承安的酒量一般,也沒有酒癮,對於酒更是沒什麽研究,他僅有的關於酒的見識,讓他覺得這酒的味道帶著清甜,不至於太辣太烈,卻又有另一番熱烈。

一碗酒飲盡,幾人默契的再添上,看向趙承安。

“這第二碗酒,慶在座諸位平安歸來。”他的目光一個一個看過去,在不知道什麽的時候,似乎有一條線,將他們一個一個串聯了起來,這種愈加濃烈熟悉又陌生的感情,充沛著他的胸腔,塞到脹滿。

“幹!”方文彥接著他的話舉起了碗。

“幹!”

又是一碗盡幹,再次滿上。

“這,第三碗酒,”趙承安彎了彎眼,一雙狠時鋒利,柔時含水的鳳眼,微微挑著,明明笑著,卻偏偏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正色,“便當做提前預定下一次的同心同行,共禦敵,再得勝!”

“說得好!”方文彥的聲音,既不高亢,也不輕慢,他沈聲道了一句,臉上卻在下一瞬揚起爽利至極的笑。

“幹,共禦敵,再得勝!”

“幹!”

這一次大家的聲音都不太高,卻每個人都鄭重至極,暄照著他們必勝的心,明示這他們共上戰場,共殺敵人的心。

“爽快。”放下酒碗,郝仁義才高高喝了一句,然後看著趙承安,“沒看出來啊,你小子。”

他的話沒盡透,大家卻又似乎都理解了他話中的深意。

趙承安面色未變,只是又倒了一碗酒,朝他擡了擡,郝仁義也沒客氣,兩個人又碰了一碗。

“打什麽啞謎呢,來來來,吃菜,菜都涼了。”趙鵬直腸子,看看這個瞅瞅那個總覺得他倆剛才那一瞬間就跟達成了什麽骯臟的交易似的,讓他毛都半軟不硬的要立起來了。

“對對對,吃菜,邊吃邊喝,我忙活了一下午,都敞開了吃,不夠還有。”趙承安說著舉起了筷子,“先說好,只能吃撐,別給我剩下啊。”

都不等他話音落完,桌子上一片筷影閃過,夾肉的夾肉,夾菜的夾菜,趙鵬更是一口飲盡了酒,端著酒碗就去撈瓷盆子裏的肉,竟是一個比一個不客氣。

他楞了一下,長手一伸,趕緊也夾了兩塊肉,先給了江城,才又自己夾了一塊。

“少喝點。”江城接了肉,放在面前的小碟子裏,小聲的念了一句。

“嗯,放心。”趙承安一手夾著肉張口咬了一塊,一手在桌子的遮掩下往胸口掏了掏,偷偷摸摸朝江城遞了過去,“解酒的。”

“你們在幹什麽?”李延澤離得近,看到了他們的小動作,輕聲問道。

趙承安看了看他,然後是同樣偷偷摸摸的小動作。

至於對面三個。

聽說老兵都能喝,想來是用不到的。

他們還年輕還小還嫩呢,還是悠著點吧。

作者有話要說: 趙承安:別說我沒有戰友愛,我這純粹為了自保。

......

順便保一下另外倆。

次日宿醉醒來的方文彥,眼下青黑,臉色慘白,喉嚨幹澀,胃裏翻江倒海的不說,頭也疼的厲害。

好心來送解酒湯的趙承安擔憂的一嘆: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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